2014年10月1日

【絮聒】酒國樂土

(警告:未滿 18 歲者請勿進入。18 歲以下不可購買菸酒。)


風林火山自釀的梅酒,梅子香氣濃郁,不太有酒味。

實習生妹妹今天最後一天上班,我們幾位熟識的同事約好了下班聚餐祝賀,某位同事提議到林森北路的風林火山居酒屋。店裡幾乎是另一個世界:牆壁貼滿海報與客人酒酣耳熱的照片,中央的爐檯燒得通紅,吧檯圍在爐檯四周,已經坐滿,嘈雜的人聲與音樂聲攪和在一起。我們人多,遂在旁邊的大桌坐下,難得兩邊都沒有客人,有點像私人包廂。老闆娘幫我們點了餐,小老闆與老闆很快便送上招待的小菜,他們是老練的綜藝咖,什麼話都可以接,黃腔是最黃的那種,但是在這裡卻一點都不覺得奇怪。小老闆問我們當中有沒有九月的壽星,我們一齊指著實習生妹妹,小老闆說:「很好,等一下給你們好玩的!」

梅酒下肚又吃了些東西,突然聽見小老闆的聲音從麥克風傳出:「今天終於來到九月的最後一天了!明天是十月一號!」眾人鼓掌歡呼。「今天我們這裡有一位美女壽星,來我們請她到中間來~」妹妹酒量不好,趕忙推了最會喝酒的同事代打,跟吧檯其他兩位壽星客人一起站在中間。全店大聲唱完生日快樂歌,小老闆端出九個裝了 58 高粱的小杯,每個容量約莫一口,放在九宮格架子裡 —— 壽星一人要喝三杯。前兩杯各自喝完,第三杯是深水炸彈,小老闆輕輕將小杯拾起,依序丟進裝了啤酒的威士忌杯。同事酒量真好,喝完依然臉不紅氣不喘,接著又乾了店家招待的小杯高粱。

我們一邊喝酒一邊吃東西,醉意漸濃(當然,除了酒量最好的同事以外),跟店家要了熱茶小口啜飲,實習生妹妹示意我們看向吧檯。老闆一家在吧檯不同角落逡巡,與客人聊天喝酒,一位阿姨從背後熊抱小老闆,手在他大腿上游移,小老闆笑靨如花,一手拿酒杯另一隻手按住阿姨的手。我們買單離開的時候,阿姨整個人靠在小老闆身上,我對同事小聲說,這大概是熟女才有的福利。

我想這裡大概是體驗「耽溺」二字的最佳地點之一:喝酒還不夠,最好喝到半醉,為了喝醉,還設計了九宮格跟骰盅之類的遊戲,以賭博的刺激下酒。乘著酒意,人人都鬆開了禮教束縛,講出不合身份年齡的嬌憨醉話,或像那位阿姨一樣對青春的肉體上下其手,此時此刻都是可以容忍的,甚至是獲得鼓勵的。面容恍惚的男男女女笑著、吆喝著,勸同伴再進一杯酒,沒有人在想明天,甚至沒有人在想下一刻。在這裡,時間存在的目的就是虛擲,虛擲的當下便是永恆。我不知道什麼樣的人需要以酒精或其他物事自我痲痹,但我猜想的確有這樣的人,將自己溺入名為「耽」的海洋,載浮載沉,感受飄飄然的「快樂」。提供這份快樂的酒國,也就是樂土所在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