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小的時候我們家有小耳朵,可以看到 NHK 的兒童節目,說的當然是我聽不懂的日語,但我爸媽說我看了電視,嘴巴就一直嘰哩咕嚕。等到我認字的年紀,我媽帶我出門,看見國字便一個一個指著教我念(我媽是國文老師),我的嘰哩咕嚕於是變成了吱吱喳喳的國語,和電視連續劇裡的人一樣。
我外婆除了說台語以外,跟外公、叔公們還說一種我完全聽不懂的語言,我媽說那是客家話,可是又和客語新聞的不太一樣(明明就都聽不懂)。後來才知道這的確是客家話的一種腔,叫做「詔安」,只有彰化、雲林一帶的人說這種客家話,而且因為周遭環繞眾多台語使用者,詔安客家話摻雜了大量的台語詞彙,詔安客家人也多是雙聲帶(如我外婆),傳承的人越來越少,漸漸式微。我只會幾句詔安客家話,到外婆家的時候用來打招呼,外婆也會回一句客家話,但是接下來就都說台語了。外公過世,叔公們也漸漸衰老,不太常到外婆家作客了,也幾乎很難聽到那樣流利的談話。
我最認同的語言還是國語:數數用國語,說夢話用國語,被嚇到的時候用國語,這應該是改不掉了。然而也有某些時候,一段話裡的一句話堅持要說台語,或是打電話回家的時候忽然說起台語來,我想這也許是抒發鄉愁的一種方式吧。我一直都覺得語言只是一種工具,我累積的知識幾乎都透過中文/國語獲得,在我能力可及的範圍,我願意用台語甚至英語傳達這些訊息。不管說什麼語言,在心靈交流的當下,我都感到非常快樂。
貢獻一個我的小笑話:小時候我媽常帶我跟我妹去吃一間早餐,老闆是山東榮民,說話腔調很重我聽不懂。我問我媽:「為什麼老板說話我都聽不懂?」我媽說:「那是山東腔。」我說:「山東槍?會ㄅㄧㄤˋ ㄅㄧㄤˋ嗎?」笑翻一堆人,一直到現在我爸媽還是會說這個笑話,其實我覺得滿囧的,但是連自己也會笑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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